*由99%的露普和1%的不幸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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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河孤寂星

事情发生在晚上,我妈在玩手机游戏,我在手机上查看之前预订的新天鹅堡的门票有没有订进去,上海的晚上下着雨,又闷热至极,于是就这么发生了。六月底提交的预订申请,我留的邮箱是qq,而有的时候的确收取邮件会有点问题,于是6.20发给我的预定确认信我也确实没有看到,我分别在qq邮箱和hotmail中搜索了有关新天鹅堡的关键词,也没有找到任何邮件,于是我又用hotmail重新提交了一份门票申请,然后新的申请确认邮件发了过来,我又重新检索了相关发件人,最后找到了那封6.20就已经邮给我的预订成功的邮件。我把这件事当作自己做的一件小蠢事说给我妈听,用一种调笑的语气,却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回答。

她用极其严肃的语气指责我办事为何不能小心。于是我就愣在了原地,这个反应是我没有想到的,或许也可以说,我想到了,但是应该是排在很后面的反应,而我一点应对措施也没有准备。说来实在奇怪,我对与每一个人说话都十分小心,其实这也是从小看母亲脸色行事的后果,因为说错话就会挨骂,我一直一直都非常小心,我会前后设想好多个听话人的反应,又来回斟酌自己的话语。我没有接我妈的茬,又低头刷了会儿邮箱,看看有没有其他遗漏的邮件,心平气和与她解释后面的订单可以退的,并且没有实际扣款。但是她还是不依不饶,或许她了解自己对于扣费与否理解错了,在指责我的同时将这件事骤然上升到我是不是花她的钱花得理所应当漫不经心。到这里我开始冒冷汗,并且觉得事情得发展已经完全偏离我曾设想出来过的轨迹。这让我感到非常困惑,我妈还在旁边情绪非常激动,而我却已经脱离了,无意识地反驳了两句,又激起了更大的情绪。其实我一直在说错话,事后回想起来的话,不,其实我每一次说话都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明明可以停止下来,我却不愿停下,仿佛伤害自己才不会那么麻木,才会感觉到父母停留在我身上的感受,和我爸吵架的时候也是如此,我很犟,搞得自己十分狼狈,伤痕累累,脸上全是眼泪,一方面消耗大量的精力,另一方面却又自虐般的沉溺其中。

我仿佛被撕裂开一般,直到我妈从我的为人处世说到她难道不是从小被她的父母训斥中成长起来的吗,为何到我这里就非要捡我喜欢的话听,但其实并不是这样,从小我也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之中,我妈现在能够非常平静甚至是玩笑般的说我外公外婆之前怎样的脾气,可是我又是为何要平白无故也接受这样的家庭?我听着,觉得好陌生,我过往的中学生活又涌入回忆之中,我母亲严厉,也高学历好工作,父亲便也是如此。我妈又说道成年之前就该父母说什么就做什么不能违抗,成年之后就要一瞬间让我成长到可以与父母长辈坐在一起“平等”讨论,我也试图这么做了,我学了点东西,了解到不仅仅只有挫折教育才是唯一能用在孩子身上的方式,我反抗过,我努力过,我挣扎过,到头来,到今天,依旧被我妈一句我不肯听不符合我期望的话语而浇得透心凉。成年之前没有机会与他们好好对话,却又在跨过十八岁的那一秒开始用成年人的世界套在我的身上,而后果就是我的青春期好像直到今日都没有完全度过。

我此刻的反击已经很微弱了,因为我倒也觉得反击对我来说并没有多大的用处,只会加剧矛盾罢了,而的确也是如此,在我那句“我不认为挫折教育应当一代一代创伤下去”还没有说完,我妈又掩饰般地不愿与我探讨其中的问题与道理,说起我学的理论我知晓的知识在当今的中国社会并不能施行。话谈到这里我已经没有力气了,她越说越激动,开始指责起我的专业未来没有希望,无法出来工作,在社会上不能养活自己。其实她一直有意无意在抱怨我的专业选择,比起我的父亲来说她更加不满,我爸在了解之后还愿意理解我的选择,而我的母亲,虽然一直说着给我建议,实际来说她好像心里的疙瘩更大。我现在读的专业是性别研究,她今天,这个晚上,又将它拿了出来,赤裸裸地叫着问我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未来,说着不理解为何我会选择这样的专业。而我的思绪又回到了更远之前,又回到了高二面对性骚扰手足无措的那个我,我对女性、对性别最原始的接触来源于一个平凡高二放学的傍晚,我与同学一起上了732公交,而也在那一天我遭遇了性骚扰,来自一个同一站上车的老年男性。这件事对我的冲击之大直到现在,而我的同学也知道我在有一段时间对于现实男性存在一定的恐惧,连挤公车与男性贴在一起都觉得想要呕吐与冒冷汗。而也是那一次我开始了解和接触相关的信息,直到我选择专业和选课,也义无反顾地从社会学一路往上读到现在的性别研究。虽然一直调侃着这个专业出来没饭吃,其实,根本的根本,我是想要与自己和解,想要将这个对我心理上的伤害减到最低,而我现在也的确做到了,我可以在这里打出这些话,平静地、没有感情的。但其实只是暂时平缓了下来罢了,我便又落泪了,对母亲的戒备也小了起来,因为我其实曾经在事情发生后的第一时间也回家和她说过,当时的反应如何我已经悉数忘记,好像安慰了我几句,好像也没有什么,但是它却还是困扰了我三两年。我就和盘托出,说的声泪涕下,其实我是想平缓地说的,但是心中还是回到了高二的我,哭得很凶,而我犯了这个致命的错误,我不该在我妈面前哭的,她也最厌恶我掉眼泪,觉得是我在博取同情。

而我却控制不住。

我妈沉默了一分钟,等我断断续续说完,接下去发生的所有事情更加让我不知所措。她沉默了一分钟,开始指责我为何当时不把自己的感受再说给家长,骂我愚蠢,而到了这个点我已经被深深受伤了,这个伤口本来已经横贯在心口,靠着自己压制了很久很久,一年两年,直到今日便又觉得不该信任任何人了。她说不能理解为何这件事会困扰我这么久,还说拿到外面去说更不能被理解,甚至我选择专业是为了解决自己的一点精神状况上面的事是古怪的、脱离常识的。其实我也有太多她认为是脱离常识的做事,比如写作,比如自己弄本子,在她眼里也都是一件不正常的事情。转头她就说回我从来不往家里说事,都是自己一人担着,而我此时已经累得不想再反驳了,我闭上了嘴,可是又该让我如何逢事都和家里说,当我说的每一件事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错的时候。我都能设想出如果当时我和我妈说了我因为这件事困扰许久,她必定又会先劈头盖脸把我骂一通,说我不够坚强,说我钻牛角尖,说是我自己的问题,为何不避让,如果几次三番都碰到同一个人是否有我一份自己的责任。也不用再细细去想,因为她在下一秒相似的话语便进了我的耳中。我绕是腹中有一万套理论,我依旧不能和她摊开而讲明白。

我累了,说话好累,做事好累,与人相处也好累好累。在这样的家庭之中我无时无刻都在努力求着生存,挣扎着学会了不要轻易开口,但还是出现种种纰漏,于是我又记住了,自嘲的玩笑不能再说与他们听,我也不该有诸多爱好与兴趣,依旧要苦苦维持我的毫无味道的人设。从我妈试图撕掉我的手稿本的那一刻开始,我知道我不该拥有兴趣;当我妈对曾经遭遇过性骚扰而至今时常会想起的我说我自己钻牛角的这一秒开始,我知道我不该拥有情感。这样的言行也影响了我自己与别人的对话,焦虑永远伴随着我,我会小心翼翼,永远害怕别人是否会厌恶我,是否会觉得我古怪而脱离常识,而有时我又因为内心的问题,不管是因为恐惧还是焦虑,伤害身边亲密的人。我渴望关怀,却又害怕关怀,有时觉得所有的关爱都是虚假之物,都对我有所图,都要让我做一个乖顺听话的人,便又怕得不行,把人推得好远,自己像个刺猬一样保护着自己。

所以孤独也常伴于我,对于纸片人我也多数喜欢同样孤独之人,话说回来,之所以这么沉浸在露普之中,喜爱他们两个人,也是因为同为拥抱孤独的人。我便也在他们身上找到了些许精神寄托。

于是我也在听到祁紫檀的《你是银河孤寂星》的时候大哭了一场,泪水止不住地砸向炽热的柏油路面。

我们时常觉得孤独,

只有纵深大海或者飞身跃下,

才觉得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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