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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普】霜糖蛋糕·02

我流学院塔《玻璃糖纸》后续

叙事形式为伊万的日记


    DAY 2



    昨晚我们到了个小镇,很小,比我们之前坐长途大巴出游时随便到达的那个地方都小。方圆不过这么点大,镇中心就一条稍微宽阔点的路,绝大多数居民都住在盘山公路上方的小块空间里。它没有火车站,进出这里的只有一班公交,等我们傍晚摸进去的时候恰好开走。基尔伯特就说,感觉不错,要在此地待上一夜,因为我们已经快有一天一夜没有洗澡,身上全是火燎过后无情的气味。混合着汽油,以及烧焦的尸骨,我们亲眼见着房梁剥落,砸在地上激起一片火星。就像在欣赏默剧:尽管燃烧木头的巨响成为特殊的环境音,见证了贝什米特太太死样的树也发出临死前的痛苦尖叫,它们如同每一个濒临消亡的王朝——兵荒马乱、暴动不止、最后分崩离析。进程并非一蹴而就,它太缓慢了,又毫无刻意,只是自然地、每日推进一点、累加一层,直至爆发的那天。然而,所有的痛苦都静默着,甚至都褪去了色彩。

    基尔伯特紧紧贴着我,他没有发抖,却是我体内的血液煮沸滚开,一如被火舌燎到发出呻吟的树木。萨沙,你也是从一棵树变成现在这样的,或许你可以与你那些同胞们产生些许共鸣。

    于是,我们就打算在这座小到几乎没多少户人家居住的村镇找家旅馆,从上到下好好沐浴一番,再接着上路。贝什米特太太所留下的遗物中有一皮夹的现金,数额颇大,且都被基尔伯特继承了。他扔掉了银行卡,包含储蓄卡和信用卡,储蓄账户中的钱所剩无几,估计当时都被贝什米特太太取走换成了现金,而信用卡更无什么用途,甚至还会帮助警察更快定位到我们。但是,现金却很好,流通方便、交易自由,是一束新鲜的空气,在这样纷扰的尘世间,躺在现金堆出来的床上会让人暂且心安。这样写下来是不是有点像受到消费主义影响?但快乐和安定,产出这些东西的物质需用钱买到,如果我们只想抱有乐观的念头,并长久维持这份快乐,要去搞一本书、买一杯酒、一支烟,又或是写一首诗、一篇文章的,都还要用钱去讨呢。

    这个小镇……我还是用村庄来说吧。

    这个村庄有个奇怪的名字,一长串,仿佛永无止尽,要不是实在已经将牌子撑得满满当当,估计还要更长呢!我和基尔伯特都不会念,其中有个发音,到底是“啊”还是“噢”,我们二人为此争执讨论了五分多钟。它太小了,甚至在我们的地图上都没有任何标识,一个点都没有,全与附近的森林河流融为一体。标着村名的标牌却很大,也难怪,若非很大、很笨重,想必根本放不下那么离谱的名字,也全然不够隆重。它的大意是什么“穿过白桦林的山麓旁第三条岔路口附近的溪流尽头的教堂,红色外墙”,我在这里写下的时候其实忘得七七八八,所以你看,萨沙,这一连串的地名上全是划痕。是梣树林还是白桦林?是第几条岔路口?是教堂还是别的建筑?它的外墙是什么颜色的?我涂涂改改,坐在这村中唯一提供床与早餐服务的旅馆的桌前,记录这样看起来重要、实际根本不重要的东西。

    但是,基尔伯特会觉得重要,他要求我做到细致,一字不漏,就像个严谨的调查记者,事无巨细。

    汽车在这所小村庄里没有实质性的用途,停车场仅有小小一个,还剩最后个空位。基尔伯特指挥我如何倒退着停进去,因为以前我并不会,而过于死板的玛丽亚也根本没有安装倒车雷达。紧张得手心都要出汗,不仅是因为怕把两侧的车给蹭了而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更因为这份别扭的逞强很快会被基尔伯特洞悉。我是多么害怕他就此发现我的小秘密,关于我如何对他撒谎说自己会开车,像我如此虚伪又虚张声势的人,若是连那一点由崇拜带出的垂青都失去了的话,可就什么都不剩了。

    公用停车场隔壁就是个酒馆,在招牌上挂了“床与早餐”的标记,就是这里唯一家可供休息的地方了。我们战战兢兢地走进去,毕竟不是在王耀的产业里,横竖都还有些忐忑。要开口说些什么?如何说明来意,又如何说服店里的人找间卧室供两个未成年人住,有太多问题。关于我们是谁、为什么没有身份证件、为什么在旅游淡季跑到这根本没什么景点的地方来?但最关键的是,基尔伯特与我,尽管在学校里试图模拟着成年人的行为,却仍旧如人偶笨拙地学习着人类社会的基本法则,无论如何都是学不像的。就好似小小的脚套了双很大的鞋,走路别扭的同时还会左脚绊上右脚,我们看起来只能是两个傻不愣登的小孩子。这再明显不过了。

    但那没有办法,萨沙,如果再晚一点,或许我就永远都摆脱不了那股臭味了。一种人到绝境后散发出来的屎尿屁味,以及死亡将至的尸臭。那你肯定又要问,“没死就已经腐烂了吗”,瞧你薄薄个本子,问题倒挺多!这是种将死之人对命运的窥探,很多人穷极一生都在追寻这种瞬间,我们是蒙昧的愚者,过完半生都还蠢笨着,为了某些永远达不到的东西而去努力。哪怕有片刻浅薄意识到这是无用功,可下一秒又会被淤泥裹挟着跌倒。唯有在死前的弥留之际,才被体内即将做最后一次喷涌的生物电击中——完成了开智。

    多么讽刺,当我们开始意识到一切的虚无,却已经是要走向生命的尽头了!

    门上挂着的风铃打了下,柜台后坐着个中年男子。他在看报,只稍稍抬眼瞧了我们一眼,连问都没问一声便扔过来把钥匙,又拾起报纸继续看了。楼上仅有两间房,我们要去了一间,是采光较好的地段,另一间则隐在不长的走廊的另一端,房门紧闭,把手上被长牙的铜锈死死咬了层,还略捎带些发霉的腥味。基尔伯特当下的表情可谓精彩纷呈,他张大嘴巴狠狠打了个喷嚏,眉毛甚至都快要皱到鼻子上头去了,而后楼下那个男人的咳嗽声也顷刻间接了上来。

    这楼梯似乎比纸还薄!上楼的时候,基尔伯特走在前头,拎着他的包,前脚掌刚好能落在上格阶梯中心,而后脚跟就放不进去,因为几乎是擦着我的头顶飞过去。我随后他一点,拉开些距离,免得我们两人摔作一团全都滚下去,从陡峭的楼梯上一命呜呼。那段时间,萨沙,可能只有几十秒,它很陡,但不长,却让我十分眼熟。被焚毁的那座房子也是这样的,基尔伯特住在空间狭小的二楼,算是个半层,硬加出来的,比我在祖父母家的阁楼还小。咚咚的心跳在血管内部肆意游荡,我回头往下瞧,失焦了半秒,就已经开始头晕目眩。

    基尔伯特还在前头催促我动作快点,他已经顺利着陆,我却仍像个不大老练的攀岩新手,扒着扶手顿觉血液都从脚底板往上涌。膝盖没什么力气,基尔伯特伸长胳膊捞了我下,等那双手真切地扶住我后,眩晕才从脸面上退去,我想,它们是从耳孔中向外排走了,不然为什么耳垂会接连发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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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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